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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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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
當晚, 沈硯跟往常一樣。

酉時一到, 就發了病, 可他清醒的時辰, 卻比往常早了許多。

沈硯揉著疼痛的額頭,望著外面還黑蒙蒙的夜色,有些煩躁。

廳外還燃著火燭, 昏昏暗暗的燭火, 在漆黑的夜色中顯得有些沈寂, 林晚跟沈硯在一張床上睡著,中間依舊隔著枕頭,他扭頭看了林晚一眼。

由於他的遮擋,林晚的容貌被燭火映照的朦朧不清, 不過, 她睡覺的時候看著卻是安靜又乖巧。

見林晚還在熟睡,沈硯那幽暗的眼眸泛著細細碎碎的光芒, 他忽然伸出手, 輕輕的捏了捏她的耳垂。

觸感軟軟的, 捏起來很舒服。

林晚正在睡, 感覺有些癢, 便以為是沈濯在故意搗亂。

她閉著眼睛,呢喃道:“阿濯乖,你別鬧了~”

聽著她不清不楚的一聲喚,還帶著一絲嬌滴滴的腔調,沈硯動作一僵:“……”

望著依舊在睡覺的女人, 沈硯的表情有些冷,眼底也透著一絲覆雜。

沈濯?

這個名字,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聽到了,就連跟在他身旁多年的十四,也不曾知道他的這個小名。

這是那個女人給他起的名,自他來到沈府,便改了名。

對沈硯來說,這兩個字熟悉又很陌生,可偏偏像是內心深處一根不能碰觸的尖刺,一觸即疼。

可是,聽她的一聲喚,他心裏沒再有其他感覺,反倒有些埋怨。

他知道,只要一到夜晚,他的身子裏就有一個與他性情完全不同的人,雖然,他們共用著一個身體,可卻是兩個人。

沈硯忽然想起,林晚之前曾將發病的他抱在懷中的那一幕……

雖然,她總是刻意討好自己,但卻掩飾不了她眼底的懼意和疏離,然而,她看著那個人的目光是那般的溫柔……

沈硯心裏泛著酸。

他隨手捏著她的臉,以此發洩自己的不滿和心底的酸澀。

林晚感覺有些不對,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,見沈硯躺在身旁,睜著眼睛有些埋怨的望著她。

林晚本能的以為是沈濯,她揉了揉眼睛,睡意惺忪的問道:“怎麽還沒睡啊?”

沈硯:“……”

見他不說話,林晚又追問了一句:“是不是怕黑啊?”

沈硯:“……”

不知道為什麽,沈硯忽然很想知道,她到底是怎麽對待那個人的,他略顯僵硬的點了點頭:“嗯。”

林晚本來腦袋就不清醒,見他神情稍稍有些怪異,不似那般自然,林晚倒也沒有多想,她還以為他是沈濯來著。

林晚困的直打哈欠,她坐起身來,隨手將隔在兩人中間的枕頭給拿了過去。

“……”沈硯面無表情的望著她,想知道她到底想要幹什麽。

只見,林晚拉過自己身上蓋的被子,體貼的給他蓋好,並輕聲哄道:“阿濯乖~我陪著你一起就不怕黑了,快點睡覺吧。”

聽著林晚的輕哄,沈硯身心俱震。沈硯怔怔的望著她,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。

說了不過兩句話,林晚又睡著了,她似乎不知道她帶給他的震驚,她還以為不過是一場夢。

然而,林晚睡的香甜,可沈硯卻死活睡不著。

他知道,她為了達成某些目的,會故意討好她,然而,林晚方才那關切的模樣,卻沒有絲毫虛假。

看著那近在咫尺的嬌嫩臉頰,沈硯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。而且,由於林晚知道沈濯怕黑,所以,她的身子是緊貼著他睡的。

這是他第一次在有意識的情況下,跟她睡在同一個被窩裏,感覺到她身子那溫熱的氣息以及淡淡的體香,沈硯感覺她的體溫在一點點灼燙著他的皮膚,這讓他渾身燥熱,僵硬不已。

許久,沈硯才想起來要逃離,只是,沈硯剛準備起身,就被意識不清的她抱住了手臂,她呢喃道:“阿濯乖~別怕了……”

沈硯嚇的一動都不敢動。

因為這句話,沈硯心裏那道堅硬的城墻,像是被人猛然鑿開了一道缺口……

這麽多年,他總是被拋棄和厭惡的那一個。從來沒有人對他這麽溫柔的說過話,她是第一個……

沈硯定定的望著林晚,神色有些覆雜。

……

……

姜和的行動很快,當晚,他便穿著一身黑色的夜行衣,潛進了縣衙。臨安縣縣衙的守衛很是松散,姜和一進衙門,就像是入了無人之境。

夜色漆黑,四處靜謐無聲,一處廂房內燃著幽暗的燭火,甚是惹人註意。

姜和足下輕點,飛到房瓦之上,他輕輕的揭開了一片黑瓦,借著幽靜的月色,姜和向房內看去。

只見,房中有一張圓桌,有兩個人圍著圓桌一坐一站。

坐著的那個穿著黑色的衣服,看不清樣貌和年齡,另一個恭恭敬敬站在旁邊的,是一個四十出頭的中年男子,他正是臨安的縣令。

眼下,二人並不知道屋頂有人偷聽。

只聽,黑衣人一臉嚴肅的說道:“主子讓我提醒你一聲,如今,沈硯已經到了臨安,為了避免橫生枝節,你近來最好安分守已,不要有什麽動作。”

聽黑衣人這麽一說,陳縣令一急,忙說道:“這……這首輔大人為何突然來了臨安,是有什麽事嗎?”

黑衣人回答道:“聽說,好像是陪他新婚夫人回門省親的。”

夫人?

陳縣令倒是不知,這沈硯竟然會娶了臨安的女子,一時好奇,便問道:“沈大人娶的是哪家的千金啊?”

黑衣人瞥他一眼:“你問這做甚?”

陳縣令笑道:“不過是純屬好奇罷了。”

好奇?

見事到如今,陳縣令還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,黑衣人蹙了蹙眉頭,出聲提醒道:“現在當務之急,是把你暗地裏做的那些事情給處理幹凈,若是被沈硯發現你偷偷將官鹽私下販賣一事,這可是要誅九族的大罪,若是連累了幕後的那位,你我可都吃不了兜著走。”

陳縣令自然也知其中厲害,立刻一臉嚴肅的說道:“那……那是自然,大人盡管放心,下官已經處理妥當,定不會叫人查出問題的。”

黑衣人道:“那就好。”

說到這裏,陳縣令連忙讓人擡了幾個箱子進來,陳縣令讓衙役將箱子打開,那裏面裝的是滿滿當當的黃金珠寶。

陳縣令對那黑衣人說道:“這是這三個月鹽販收入。”

說著,又從腰間拿出一沓銀票,笑嘻嘻的塞到了黑衣人的手裏:“這是下官的一點心意,還請您在那位大人面前,替下官多多美言幾句。”

看著那上萬兩的銀票,黑衣人毫不客氣的收了下來:“那是自然。”

黑衣人走後。

陳縣令走到書架後面,將上面的一個青花瓷瓶向左轉了三圈,只聽輕微的一聲哢嚓聲,墻面出現了一處凹洞。

他從裏面取出一個冊子,拿出筆墨,在冊子上面記載了什麽東西,隨後,又將冊子重新放回去。

陳縣令出了房門。

姜和便偷偷的潛進了屋,他按照陳縣令的步驟,將那個冊子取出,又趁夜色深沈,神不知鬼不覺的溜出了縣衙。

……

天剛亮,門外就傳來一絲不易察覺的動靜,沈硯望一眼在懷中睡熟的林晚,輕輕收回了手。

溫柔的將被子給林晚蓋好,在確保她沒醒,沈硯便披上外衣出了門。

姜和回來的時候,天色泛著淺淺的灰色,看到姜和,沈硯便冷淡的問道:“查到了嗎?”

姜和連忙說道:“大人說的對,那個姓陳的縣令果然是有問題。”

姜和連忙將自己的所見所聞,全部想沈硯交代了一遍,並將從縣衙偷出來的冊子交給了沈硯。

姜和說道:“這個東西,是屬下在那陳縣令的住處找到的。”

沈硯接過那個冊子,隨手翻看著。

這上面所記載的,是一個名單和賬冊,裏面記載的是陳縣令行賄受賄的名單和具體金額,其中,那些收受賄賂者的名單,還有幾個甚為眼熟的名字。

看到那幾個名字,沈硯眉眼有些沈郁。

這姓陳的倒是有些心思,為避免日後橫生枝節,竟然將受賄者的名單一一記錄下來。

他是害怕以後出現什麽問題,才以此作為要挾不成?

呵。

來臨安這一趟,他的收獲倒是頗豐啊。

…………

林晚醒來的時候,沈硯已經不在了。

不過,林晚倒也不記得昨天晚上發生的事,就算腦袋裏隱約有些支離破碎的片段,她還以為是做夢來著。

醒來之後,林晚發現身旁的沈硯早已不知所蹤,連忙叫來綠禾,問道:“二爺人呢?”

綠禾卻說道:“奴婢方才經過花園,遇到管家了,管家說,大人好像天不亮便起床出了門,不過,他也不知道二爺去哪兒了!”

聞言,林晚蹙起了眉:“他出府了?”

“對啊。”綠禾點了點頭。

林晚:“……”

林晚心裏有些困惑,在臨安縣,他人生地不熟的,會跑去哪兒?

瞧見林晚一直在發呆,綠禾連忙說道:“小姐,江家等會兒便上門了,奴婢還是先侍候你梳洗吧?”

林晚應道:“好。”

梳洗過後,林晚便領著綠禾去了前廳。還沒等林晚走近前廳,便遠遠的看到了江家母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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